天佑中华A @ 2010-05-06 07:10:10
到了码头,欧升达远远地就看见尹诗双站在游艇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欧升达笑着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尹部长。”
尹诗双笑道:“是因为你心情好,所以觉得别人也开心。”
欧升达想想也对,经过跟张自江和古梦柏的交锋,自己的心情是不错。于是他笑着说:“大家都开心,都开心。”
冷鸿海已经在游艇的观景台摆上了各色精美水果和点心,见到欧升达上来,居然夸张地跟他来了个拥抱。
欧升达虽然不习惯跟男人拥抱,但是也被他的热情所感染。尹诗双和乌梅在一边笑着。
很快就开船了,船游弋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远处香港的美景犹如一幅水墨画时卷时舒。
“感觉怎么样?欧董。”冷鸿海问。
“哎呀,冷董真会生活,我真是羡慕啊。”欧升达喝了一口饮料感慨地说。
冷鸿海优雅地道:“有什么羡慕的?凭欧董的实力,买艘游艇也不是难事。”
欧升达看了一眼远处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岛,回头道:“买大概是没问题,拥有一艘私人游艇就像拥有一辆好车一样,只不过你不是停在家门口,而是泊在码头罢了。然而,高昂的购置费、养护费、泊位费只有少数像你这样的世界顶级富豪能够轻松支付。我这样的只能望洋兴叹,不敢尝试啊。”
冷鸿海轻笑了一下:“其实,欧董有个误区,买游艇其实不仅仅是为了玩,关键是游艇其实是财富、身份的分水岭。玩游艇离不开俱乐部,就像汽车需要停车场一样,游艇也需要一个专业码头与专业维护。游艇俱乐部的成员大都是高端的老总级人物,加入游艇俱乐部,就等于进入了一个新的社交圈;在休闲娱乐的同时,融进了对玩伴社会身份的选择和认同。怎么样?要不要我介绍你加入一个俱乐部?”
“这个还是等等吧。我现在很忙的。”欧升达解释道。
“对了,听说欧董的公司准备上市?”冷鸿海忽然问。
“嗯,有这个打算。”欧升达心里道,这些人的消息可是很灵通啊。
冷鸿海笑道:“上市好啊,在现在的环境下,公司上市不仅可以从大陆市场圈钱,而且还能到香港市场再圈钱;不仅能圈一次钱,而且能圈多次钱;关键是圈来的钱既不用付利息,还可以永远不用偿还。不仅如此,上市两个字本身就是招牌,凭着上市公司这块招牌,你融资也容易,而且跟政府办事也容易。”
“冷董对大陆环境吃得很透啊。”欧升达看着冷鸿海笑着,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尹诗双和乌梅也笑起来。
“吃得再透,我们台商也不能上市。”冷鸿海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欧升达有点奇怪,问:“报纸上不是说要加快台商上市的速度吗?”
冷鸿海道:“大陆鼓励台商企业抓住大陆资本市场大力发展的良好机遇,通过上市融资、并购等各种手段,谋求更大的发展,这点没错;可是,大陆办事的人可真是有问题。”
“冷董这是什么意思?”欧升达问。
天佑中华A @ 2010-05-11 08:44:00
冷鸿海道:“我们其实早就接受了上市辅导,但是,现在提出申请快一年了,还是没有什么希望。”
“为什么?”欧升达问。
冷鸿海看了一眼乌梅,乌梅见势对尹诗双道:“走,咱们到厨房看看去。”
两个女人走后,冷鸿海叹口气道:“这涉及到一个上市指标的问题。”
欧升达道:“我这里刚刚开始接触证券公司、基金以及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有些事还不大明白,冷董还要明示。”
冷鸿海道:“现在争上市指标真可以用打破头来形容,我们派人去北京活动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拿到指标。”
“这么难吗?我听一个朋友说不是很难啊?”欧升达有些不解地问。
“你是说周浩吧?他净说大话,不靠谱儿的。以前他也想操作我们公司上市,我没答应他。”冷鸿海淡淡地说。
欧升达忽然明白了,周浩也是俱乐部的股东,冷鸿海自然跟他很熟。于是,他点点头,道:“是他跟我说的,冷董,对上市指标这事我不大懂,你给我详细说说。”
冷鸿海端起饮料喝了一口,低下眼皮道:“所有的公司在取得上市资格之前都要带着几百万上千万到北京去活动。所谓活动,就是砸钱。这么多钱砸到什么地方去了?当然不会砸到长安街上了,而是砸进了某些人的腰包里。而这个过程,周浩他们也要扒皮的,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他找的人是不是真能解决问题。”
“这样啊?看来北京哪个行业的水都很深啊。”欧升达若有所思地说。
冷鸿海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所以啊,最终争到上市指标的总是少数,没有争到上市指标的还是占大多数。”
欧升达大吃一惊,问:“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我这公司上市也是遥遥无期?”
天佑中华A @ 2010-05-11 08:45:26
冷鸿海呵呵地笑起来:“也不尽然,可以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欧升达问:“怎么个走法?”
冷鸿海拿起一枚莲雾,但是并不吃,拿在手里把玩着:“可以借壳上市。”
“借壳上市的概念我倒是经常听说,可是具体怎么操作呢?”欧升达问。
冷鸿海笑道:“比如,某个上市公司尽管里面的东西可能早已经被全部掏空了,但它还在证券市场拥有一席之地。这就是个壳,只要有了这个“壳”,经过适当的资产置换或债务重组,就照样能让它洗心革面,焕然一新,成为一家有题材的上市公司;就照样继续发挥它的圈钱功能,达到圈钱效果。”
“我明白了,如果通过正常的渠道,也使用了各种手段,还是争取不到上市指标的情况下,买个“壳”也是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的。”欧升达看着冷鸿海说道。冷鸿海见他如此上路,不住地点头。
“嗯,关键是怎样寻找一个这样的公司。”冷鸿海微笑着。
欧升达问:“是啊?我是外行,你是内行,你说说怎么买“壳”?再说,到哪里去买一个这样的“壳”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冷鸿海笑着,眼里有很多东西。
欧升达心头一震,问:“你是说之洋公司?”
冷鸿海点点头,并不说话。
“可是,你说的“壳”跟之洋公司并不相符啊?之洋公司虽然遭遇了一些麻烦和困难,但它还不至于沦为“壳”啊?”欧升达大惑不解。
“所以,要想利用这个“壳”,就要另想办法。”冷鸿海细细地品着莲雾。
“什么办法?”欧升达感到紧张。
冷鸿海忽然目光炯炯:“这个办法就是让楚之洋下台。”
啊?欧升达大吃一惊。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冷鸿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本想说,对不起,我不能这样做。可是,转念一想,不妨听听冷鸿海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问:“冷董,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冷鸿海咽下最后一口果肉,清清嗓子道:“上市公司也叫公众公司,意思就是全体持有之洋公司的股民的公司。具体地说,就是凡是拥有该公司股票的人都是公司老板。但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购买了之洋公司股票的人都要来参与公司的管理与决策。如果每个购买了上市公司股票的股民都来参与公司的管理与决策,那一定乱套,实际上,上市公司日常决策管理权归公司董事会。”
欧升达尽量使自己平静,道:“这事我明白,之洋公司董事会董事长是楚之洋,总裁也是他。也就是说,他既是公司的老板,也是经营团队的核心。”
天佑中华A @ 2010-05-11 08:47:54
冷鸿海倒了杯饮料给欧升达,接着道:“按照公司法,上市公司的最高权力是归股东大会,但这种大会每年才召开一次,无法真正行使日常管理和决策权力。所以,日常权力仍然在董事会,而之洋公司董事会董事长是楚之洋,其他董事绝大多数都是由他一句话就任命的,而且这些人一般都是他公司原来的高层管理人员。既然如此,那么这些董事必须跟楚之洋保持一致,如果不保持一致,那么楚之洋再说一句话,说你不懂事,当场就能抹去你董事的头衔。你说,那董事会说白了还不是楚之洋一个人说了算?”
“对啊,这个道理我明白啊,这跟拿之洋公司这个“壳”有什么关系呢?”欧升达回答。
冷鸿海笑了:“在任何一个公司里,真正说了算的人只能是一个人,不能有两个人,否则这个公司就会陷入内耗,也就无法正常运转。这样,要是想把之洋公司当“壳”来用,必须把董事会总裁这个职务拿下来。也就是说,一旦是有人盯上了之洋公司这个“壳”,那第一步就是要让楚之洋下野,让他不再有控制董事会的权力。”
欧升达问:“这么说冷董是志在必得了?”
冷鸿海想了一会儿:“其实,只要是想用这个“壳”的人,没有不想到这一步的。我这样想无可厚非,你也可以想,甚至周浩也可以想。”
欧升达问:“我不明白冷董为什么要跟我谈这个?”
冷鸿海向远方眺望了一会儿,道:“你知道怎么才能拿下楚之洋这个董事会董事长的职位吗?”
欧升达道:“要是你应该怎么办?”
冷鸿海笑道:“对付上市公司,自然要用资本的力量啦!”
欧升达哦了一声:“怎么运用呢?”
冷鸿海道:“之洋公司上市以后,股价一直在发行价左右徘徊,而且随时有破发的危险。你应该知道,一旦是这样,他的日子会非常难过。别的不说,一旦是他的年报不佳,股票就很有可能破发,那样,还会产生其他更直接的负面效应。比如影响公司的信用等级,融资就会出现问题;还可能造成职工内部股票的价值低估,这样员工情绪就会不稳等。因此,周浩跟他提出拉升之洋公司股票,他马上就同意了。”
欧升达问:“你是说他这步棋是臭棋?”
冷鸿海道:“这步棋的前景怎么样我们先不谈。你知道吗?之洋公司手里的筹码并不多,一旦是出现股价大幅下滑他根本没办法制止。如果出现那种情况,即使他动用公司资金护盘,也是杯水车薪。”
欧升达感到背后一阵阵发冷,他没出声继续听冷鸿海分析。
天佑中华A @ 2010-05-13 07:32:55
“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人放出公司业绩不佳的利空消息,你觉得他的股价会怎么样?”冷鸿海看着欧升达问。
“会下滑到很低的程度,可是这跟楚之洋的地位有什么关系?”欧升达问。
冷鸿海轻笑一声:“有人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要逢低吸纳。这些人暗中吸纳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坐庄?无论从理论还是从实践经验看,在没有与目标公司达成合作的情况下,任何庄家是绝对不会贸然炒作一家业绩明显下滑的公司股票的,除非是有人另有目的。”
“比如说要将楚之洋的董事长位置拿下?”欧升达问。
“你说呢?这个时候有人暗中吸纳之洋公司的股票,如果不是为了做庄,那么就只能是为了投票,为了在股东大会上投票。投谁的票?当然不会投楚之洋的票,而是投他们自己的票。”冷鸿海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明白了,可是,冷董,你既然也需要之洋公司这样的“壳”,为什么要把拿到这个“壳”的操作手法告诉我呢?你要知道,我不会这样对待我的兄弟的。”欧升达坚决地说。
“你不这样做,我不会这样做吗?周浩不会这样做吗?”冷鸿海看着欧升达道。
欧升达没有立即回答,他脑子里迅速地旋转着,冷鸿海今天这番谈话的意图是什么?应该不是恶意,否则,他根本用不着跟自己谈,凭他的实力直接做就行了。
“谢谢冷董,你今天这番话我记住了,我会找机会跟之洋谈谈的。”欧升达回答。
冷鸿海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道:“其实,不光是楚之洋,就是你自己也是别人的目标。这一点,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吧?”
“我能体会得到,因此,我也作了些防备。”欧升达回答。
冷鸿海微微一笑:“证券公司那边你做得还可以,但是一定要告诉他们小心,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现在正在吸筹建仓。”
欧升达愣了一下,冷鸿海笑着说:“我有点像间谍是吧?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别人算计。你应该知道我跟康美电器是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那么我跟王主席也是很好的个人关系。康美在香港上市,我也透过我们集团在香港的子公司取得了一部分康美电器的股权,因此,王主席要做什么事我也是知道的。”
天佑中华A @ 2010-05-13 07:35:43
“昨天我跟王主席借钱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欧升达问。
冷鸿海道:“这个他的确没跟我说,因为,你在证券交易所做的事我们是知道的。”
欧升达一惊,问:“既然你能知道,那周浩会不会也知道了?”
冷鸿海道:“暂时他应该不会知道。这次巧的是,你安排的人实际上也是我们信任的人。”
欧升达长吁一口气,说:“那就好。”
“欧董,虽然我们不是完全知道周浩和古梦柏的最终目的,但是,我们还是尽量提醒你小心。”冷鸿海轻轻地说。
“那涵涵小姐和尹小姐对我说的一些话是您叫她们透露给我的啦?”欧升达问。
冷鸿海笑了一下:“这里面有我的意思,但是也有她们个人的意思。”
欧升达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涵涵很感谢你为她拍下了那件旗袍。”冷鸿海笑了一下。
“她跟您?”欧升达试探着问。
“哈哈,你想问我们是不是有那层关系对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和王主席跟她是很好的朋友,朋友。”冷鸿海特地强调了一下“朋友”二字。
欧升达明白了,一些念头在他灵魂的最深处涌动,像南海的涛声。
欧升达知道,有些话冷鸿海不说,自己也就没有必要问。毕竟人家也是身在商海,有什么目的那是人家的事,只要是对你没有恶意就行了。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跟楚之洋说,欧升达太了解楚之洋了,就这么跟他说他肯定不相信,即使是勉强相信,又要装得无所谓的样子。最难办的就是,他哪天那个诗人的伟大道德再一上来,有可能把心里话跟周惜雪说了,那样的话非把事情搞砸了不可。可是,这件事要是不能跟楚之洋达成共识,光凭自己是很难打赢这场仗的。那么,现在找个机会跟楚之洋沟通好这件事,取得他的理解和支持才能继续战斗下去。
可是,现在有了自己跟周惜雪的这事,楚之洋会轻易原谅自己吗?这下子他忽然明白了周惜雪这件事的重要性。怎么摆平周惜雪在现在是个关键问题。
他现在还没有想好一个完整的对策,还必须继续想。
“看看,咱们说是出来钓鱼,结果光顾谈话了,要不要甩两竿?”冷鸿海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出。
“好啊,不过对这个我不在行。”欧升达回答。
冷鸿海道:“没关系,这钓鱼啊,讲求的是一个心态,长期钓鱼能修身养性。”
两个人走到船尾,早有船员准备好了鱼竿。
冷鸿海问:“你打算钓什么鱼?”
欧升达回答:“当然想钓大鱼。”
冷鸿海挑了一根鱼竿给他,道:“一般新手用一个短的手竿就行了。我看欧董是个想钓大鱼的人,给你把碳素竿吧。”
两个人坐下来,冷鸿海道:“一些钓鱼的新手将鱼线抛到水面,看着鱼钩沉入水里,就以为大功告成,只等鱼儿上钩就行了;但往往经过长时间的等待之后,鱼漂一动也不动,便渐渐失去了耐心,时不时地拉起竿来瞧瞧,最终徒劳无功。其实,钓鱼仅有耐心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技巧。”
“嗯。”欧升达眼睛盯着鱼漂。
冷鸿海淡淡地说道:“鱼是游动的,机会也是在变化的。我们必须不断变化位置来寻找大鱼,并且在其饥饿的时候投下鱼饵,把它钓上来。所以,你应该知道你在什么水域、什么时间才容易钓到你所需要钓到的鱼。”
欧升达扭头看着冷鸿海,似乎在琢磨他话中的含义。
这时冷鸿海忽然大叫:“拉起来!”
天佑中华A @ 2010-05-15 07:19:12
一拉却拉不动,冷鸿海一个箭步冲过来帮忙,熟练地将竿指向鱼线的方向,一会儿狂舞钓竿,一会儿放线、收线,大约过了有十多分钟靠旁边船员的帮忙,才钓上来一条四五斤重的牛赶。
冷鸿海笑嘻嘻地道:“今晚的主菜就是它了。”
吃饭之前,欧升达打了个电话给楚之洋,在他的脑海里这世上有几样东西是最重要的,其一就是他与楚之洋的友谊。他曾经跟乐枫说过,关键的时候可以放弃她和欧广群,但是不能放弃楚之洋,为此,乐枫还吃了好久的干醋。
“你丫的这几天一天一个电话,你催命呢?你不知道我忙着吗?”楚之洋接起电话就这样说。
欧升达讪讪地说:“不是有事要跟你谈吗?”
“啥事?你电话里说不行吗?”楚之洋显得很不耐烦。
“关键是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我想等你回来好好跟你谈谈。”欧升达感觉心里很苦。
楚之洋咦了一声:“这有点儿不像你欧升达啊。你平时总是直肠子,这几天怎么忽然绕起弯弯来了?”
“之洋,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必须得跟你面谈。”欧升达道。
“你呀,要是做项目缺钱。我这儿拿不出多少,两三千万还是能凑的。”楚之洋道。
“不是钱的事。”欧升达道。
“不是钱的事,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支支吾吾的?不是我叫你照顾周惜雪你小子下手了吧?要是有那样看我不骟了你,别说了,下周我回去。”说完放了电话。
欧升达感觉到有点儿什么东西忽然涌在喉咙那里,咽不下、吐不出。
吃饭时,四个人坐在游艇的餐厅里,面对着那条硕大的牛赶,冷鸿海对欧升达道:“这机会啊,稍纵即逝,刚才你要是再犹豫一会儿,这鱼就有可能跑掉。”
欧升达点点头,说:“那是,只要你及时地钩紧了它,它就再也跑不掉了。”
冷鸿海意味深长地说:“所以,你要学会收放自如哦。钓鱼的基本技巧是线要细、饵要香,轻轻地投钩,不要把鱼惊走。”
欧升达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嘿嘿一笑:“我钓鱼不会像有些人那样牺牲兴趣和快乐的。我争取做到从容淡定、不哼不哈地就将大鱼尽收囊中。”
乌梅嫣然一笑,问:“欧董这么快就掌握了钓鱼的真谛?”
欧升达嘿嘿一笑,道:“钓鱼这玩意儿有意思,你就说刚才这条牛赶吧。刚才冷董提醒我收线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它那种力度正通过鱼线传递到我的全身,越靠近岸边,它的挣扎所传达出的力量感就越强。与鱼之间展开的这场较量中,我忽然明白了你必须体会目标在自己手下挣扎时的那种求生的欲望。”
天佑中华A @ 2010-05-15 07:20:19
尹诗双忽然笑了:“欧董钓条鱼都能有这么多感触,我真服了。”
欧升达看了一眼冷鸿海,道:“还是冷董点拨到位。”
冷鸿海笑得很开心,道:“我们看一片水域好坏,并非看其大小、地势等,而是看是否有我们需要钓的鱼。换一句话说,你要知道自己要什么。欧董,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欧升达道:“我明白了,来,我敬您一杯。”
欧升达看着冷鸿海有些敬畏,他从来不信命运、不拜神。但在那一刻,欧升达想,是谁改变了我的生活?
冷鸿海喝酒很爽。据他自己说,他年轻时在金门当过兵,有时候可以喝两瓶金门高粱。
游艇在海面上驻泊,海面上也没有什么风,几个人的饭吃得也惬意。
乌梅偶尔讲一两个娱乐圈的趣事,尹诗双却是很少插话。
欧升达一直判断着这两个女人跟冷鸿海的关系,刚才有些话冷鸿海并没有叫她们听,可是,在吃饭过程中冷鸿海跟她们说话的方式又似乎很随意。随意有时就是特熟的表现。
最近一段时间乌梅还是保持着一天给自己发一两条暧昧信息的频率,虽然欧升达借口自己不会发信息没有给她回复过,但是,她还是坚持不辍。
欧升达觉得有些好笑,乌梅今天是一种什么角色?在老姘夫面前为未来的情人穿针引线?尹诗双又是一种什么角色?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是冷鸿海安插在古梦柏身边的一颗钉子。想到这里,欧升达心里像装了一只刺猬,很不舒服。
尽管大家把这场海上的宴会气氛搞得浪漫无比,但是欧升达明白,其实这还是一场商业谈判。冷鸿海绝对不会是雷锋,对了,人家台湾人讲究的是感恩。他不会没有一点目的地来给自己下指导棋。
欧升达这些年身经百战,跟政府官员、建筑商、供应商、经销商、广告商、保险商、代理商谈判过无数次,跟形形色色的人相互攻防,早就历练出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欧升达的客户最怕欧升达跟他们笑眯眯地聊家常,经常是说着说着猛然发现:咦,我怎么又被你绕进去了?其实欧升达的诀窍只有两个:一是后发制人,先让对方发球;二是拼命藏住自己的底牌。
那么,现在冷鸿海的底牌是什么?他不说,自己也必须明白,因为自己不能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天佑中华A @ 2010-05-18 11:13:14
现在是在这个温馨浪漫的酒桌上,他肯定不会透露出什么,但是话里话外,他不会没有疏忽的。
乌梅坐在冷鸿海面前,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瞟着欧升达,这让他有点儿心动。欧升达这人很怪:这女人没主儿他没什么兴趣,要是旁边有个看守,特别是有个强有力的家伙,总是能让他产生战斗的欲望。
然而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只是一闪而过,他自己骂自己:一个周惜雪还折腾得你不够吗?还想黏女人?另一个欧升达对他恶狠狠地说,欧升达,你再敢跟女人纠缠不清,我就跟你拼了。
冷鸿海看着欧升达:“欧董,等一下吃完饭再甩两竿?”
欧升达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就点点头。
钓鱼是一种事先完全未知其结果的事情,这样的事叫欧升达很是觉得具有挑战性。
不过这回冷鸿海却叫两个女人也坐在旁边。欧升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坐在一边还是抄起了原来冷鸿海给他选的那根竿。
乌梅坐在冷鸿海的旁边,淑女得让人感到生活充满乐趣和动力;可是,坐在他旁边的尹诗双却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钓了半天,没什么收获。冷鸿海扭头对欧升达道:“这个时候鱼都吃饱了,算了,不浪费时间了,怎么,觉得很失望吧?”
欧升达轻轻一笑:“没啥,钓鱼就跟人生一样,一切都是未知,但却在钩钓中期待机遇,期待运气。”
冷鸿海递了杯饮料给乌梅,样子很是亲昵:“可是,尽管一切是未知,你要是准备了好饵,你成功的概率也很大。”
欧升达心想,乌梅不是你的饵吧?但是,他嘴上却说:“要想钓到大鱼,不用美饵勾引那是不行的,可是,怎么摸透鱼的口味还是个问题。”
冷鸿海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下大本钱如何钓到大鱼?”
欧升达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但是他究竟指的是什么?
正想着,冷鸿海忽然问:“欧董通衢市的项目进展得还顺利吧?”
欧升达回答:“还可以。”
本来他以为冷鸿海会继续这个话题,谁知,他转向了别处,说道:“既然钓鱼是一种运气占主要成分的事情,而运气又是未知和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那么,垂钓就要顺其自然。”
冷鸿海话虽不多,可是欧升达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危机,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时刻有可能被钓住的鱼儿。
天佑中华A @ 2010-05-18 11:14:07
尹诗双递过一个桃子,欧升达接过来的时候,发现尹诗双的手十分修长,指甲修得整整齐齐,还用小锉子把指甲边缘的毛刺也打磨得光光滑滑,而且还涂着透明的指甲油。
再仔细看了一眼尹诗双,面色还是那么平静,看不出她内心有什么波澜。她会是冷鸿海给自己下的一个鱼饵吗?
欧升达看了她一眼,尹诗双嘴角往上一翘。尽管没说话,但是还是能让欧升达感到了万语千言。
想起来自己跟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做的事情都是那么有分寸,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的。
欧升达同时也还了她一个微笑,说:“谢谢。”
然而就是这一句话,尹诗双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这让欧升达感到很是意外。
乌梅轻声地哼起了一支曲子,很悠远的调子,在这傍晚的海面上显得别样的浪漫。
晚风吹来,微咸里带着一股幽香,那应该是尹诗双的味道,而这味道一下子让欧升达想起廖冰旋来。她跟张自江谈得怎么样?欧升达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
说来也巧,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涵涵。
他起身走到游艇的右舷,涵涵告诉他说,王光玉的那笔借款已经打到升达地产的账上了。
欧升达回头看看,冷鸿海正跟两个女人谈着什么,似乎很开心。
他回答:“谢谢。”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啊?”涵涵有些俏皮地问。
欧升达想想,说:“送个东西给你吧。是珠宝还是别的什么,你随便。”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爱钱的女人吗?”涵涵忽然显得很生气,说完这句话就放下了电话。
欧升达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拿着手机在船边愣了半天。几只海鸟在游艇边飞来飞去,远处的香港岛已经亮起了点点灯光。
夜色什么都可以覆盖,不管你是快乐还是忧伤。
一条信息:升达大哥,我知道我在你面前已经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是周惜雪,语气似乎很恳切,但是,在欧升达看来,却是那么的虚伪。
欧升达是一个念旧的人,他习惯记得别人的好,但是不习惯记住别人的恶。可是,叫他这样就忘记周惜雪带给自己和廖冰旋的伤害,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他慢慢走回船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鸿海和乌梅已经离开了。
尹诗双安安静静地坐在休闲椅上,欧升达从旁边悄悄走上去,一看,她的嘴角翘着在笑。
“你怎么一个人在笑啊?”欧升达问。
“因为和你一起啊。”她仰起头来说。
欧升达忽然感到有某种不大对劲,就岔开话题:“哎呀,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尹诗双忽然表情变得很落寞:“回就回呗。” 无论什么女人,脸变得都这么快。
天佑中华A @ 2010-05-24 10:27:56
欧升达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在越来越迷离的气氛中他恐惧起来,而他也明显地感到尹诗双有种失落感。
“要不喝点酒吧。”欧升达看到旁边的冰桶里有瓶红酒。按理说不应该喝红酒,因为红酒过于暧昧,可是,此时,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改变这个气氛。
尹诗双想想掀开酒瓶盖说:“来,我们好好地干上几杯。”
“要不要叫冷董他们?”欧升达问。
尹诗双看着欧升达,轻轻一笑,问:“你想他们这时候有空儿喝酒吗?”
欧升达想想也是,两个人离开这里能去干什么?忽然想起了那天自己与廖冰旋的那一幕,也许,船舱里激情正在上演吧?
几杯下肚,尹诗双的脸有些绯红。
欧升达问:“怎么样?还能喝吗?”
尹诗双眼睛望着远处已经华灯初上的香港,眼色蒙眬地道:“没事,这样的一个夜晚多喝点没什么。”
欧升达故意让自己斯文得体礼貌优雅,生怕再有哪句话得罪了她。
“昨天我遇到乐教授了。”尹诗双忽然道。
欧升达道:“哦,是周惜雪请她和廖总去SPA会所。”
一阵冷风吹来,有点冷,很潮湿。尹诗双似乎有点冷,欧升达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尹诗双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最近是不是跟周惜雪有点不愉快?”尹诗双忽然问。
欧升达心想,这女人的心怎么都这么细?但他嘴上还是说:“没什么。”
“没什么?廖总生日那天,我怎么看着她好像在逼你做什么而你又不想做什么啊?”尹诗双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慵懒。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啊?”欧升达回答。
“后来我看你跟涵涵跳了舞,不久她的衣服就被淋湿了,不是你叫涵涵干的吧?”
“怎么会?”欧升达回答。
“不过晚上散会,我可是看她去了古总办公室,他俩可是谈了很久。我借口进去,却看见古总拿着她的手机在看什么,看我进去,古总把她手机放在了自己抽屉里。”尹诗双直起身,欧升达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有种火焰。
欧升达回避了这股火焰,似乎很随意地道:“那有什么?” 心里却有了对很可能出现的糟糕事的恐惧。
“我想也没什么,他俩过去毕竟是恋人嘛。现在不在一起了,也还算是朋友吧。”尹诗双的话虽轻,但是还是在欧升达的心里扎了一下。
“那是,那是。”欧升达胡乱回答着。
天佑中华A @ 2010-05-24 10:29:11
“我看乐教授和廖总关系很好啊?”尹诗双忽然问。
“还行,她们平时有时候一起吃个饭喝个咖啡逛逛商场什么的,似乎关系还不错吧!”欧升达回答。
“嗯,真挺羡慕她们的。”尹诗双道,说完整个身体缩回到了阴影里面去,欧升达又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欧升达又给尹诗双倒了点红酒:“也许是她们年龄经历爱好都差不多吧。”
“是吗?也就是说她们都喜欢相似或者相同的东西才使她们走到一起?”尹诗双的话看似漫不经心,欧升达却听着别扭。
“也许?女人之间的事,我一般不问。”欧升达想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你说,我要是也喜欢乐教授喜欢的东西,她会不会对我也像对廖总那么好?”她的声音不高,但是却很清晰。
欧升达道:“这个我哪知道?”他的心有点儿悬在半空的感觉。
“哎,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周惜雪现在似乎跟乐教授也很好,她比乐教授小那么多,不会也喜欢跟乐教授相同的东西吧?”
欧升达站起身来,走到栏杆旁,游艇后面的推进器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带。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就装作没听见。
尹诗双的话叫他感到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让他愧疚以及深深的不安。
“我不是问你,我能不能跟乐教授做朋友吗?”尹诗双也来到栏杆前,她的个子跟欧升达差不多,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发梢儿甚至能扫到欧升达的脸上。
“或许,你跟周惜雪做朋友比较合适,你们年龄差不多,思想应该也会差不多。”欧升达道。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是能成为朋友早就成朋友了。可是现在……”尹诗双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为什么,她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两个人忽然无语,一种奇怪的气氛像一张网一样,把两人罩住。
“哎,咱俩认识也很久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尹诗双问,她的声音不高但忽然有无限的娇羞。
欧升达道:“不错,漂亮、能干、为人处事很得体。”
尹诗双看了欧升达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问:“你把我当朋友吗?”
欧升达装着看向别的地方,道:“我觉得你不是我朋友。”
“为什么?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吗?”尹诗双似乎很吃惊。
欧升达憋着笑:“我不是把你当朋友,因为那样辱没了你,我是把你当小妹妹。”
“你这人真坏。”尹诗双的粉拳马上招呼了上来。
欧升达没有躲开,任尹诗双在他肩头捶打着。
待到尹诗双停下双拳,他道:“哪天乐枫有工夫,我叫她准备几个好菜,你去我家做客吧?”
“是吗?”她问。
“嗯,我再叫乐枫叫上廖冰旋。”欧升达回答。
“哦。”尹诗双的语气明显没有了兴奋。
“怎么?不喜欢廖总?那我就不请她了。”欧升达问。
“不是,我挺喜欢她的。”尹诗双忽然离欧升达远了一点。
天佑中华A @ 2010-05-24 10:31:27
冷鸿海的游艇声音很安静,船就像滑在海面上,海风的声音似乎更大于机械的声音。
欧升达回头拿起了桌上的红酒,灌了自己一杯,开始胡思乱想。
“哎,我要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尹诗双忽然转过身看着欧升达。
欧升达咧开嘴笑了:“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尹诗双的脸上迎着斑斓的灯光,看不清她具体的表情。
“你回答我,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哥哥对妹妹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欧升达笑着。
尹诗双晃了晃脸,灯光也在她脸上一晃一晃的:“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能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古梦柏的圈套里有她的参与?
正想着,冷鸿海和乌梅从船舱里走出来,欧升达注意看了一下,两个人穿得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做过爱,那他们干什么去了?
“欧董,你俩好兴致,喝了这么多?”冷鸿海看着那瓶红酒。
欧升达笑了:“这么好的环境,自然会有好心情。”
冷鸿海扭头看看乌梅,笑道:“咱们也分享一下欧董的快乐?”
楚之洋回国时那样的突然,当他出现在欧升达的办公室里时,欧升达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一周以后才回来吗?”欧升达问。
楚之洋嘿嘿地笑着:“我要是真下周回来,事情还不闹得不可收拾?”
这话似乎在欧升达心里重重地捶了一下,心想,他不是知道了自己跟周惜雪的事情了吧?
“怎么啦?公司出问题啦?”欧升达问。
“那倒没有,业务还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些天你一天一个电话,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是不是你这里出了问题啦?我这一回来可是听说有人在查你和廖冰旋的问题,还有税务局也在注意你。”楚之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的耳朵比兔子耳朵还长啊。”欧升达走到他旁边坐下。
“怎么样?问题大不大?”楚之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