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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俱乐部:揭秘中国最神秘的人群的隐秘生活

原文 | 楼主:天佑中华A (*)
天佑中华A @ 2010-12-08 09:26:04
  徐中方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一旦升达地产目前的这个困境解决不了,一旦资金链出现问题,那就不是一个通衢的问题,很可能会有连锁反应,升达地产在鹏城的项目也会受到影响。万一升达地产在鹏城的项目停了工,特别是远志留学生创业园出现了问题。我怕对徐市长不利啊。”欧升达回答。
  “你在危言耸听吧?”徐中方问。
  “绝对不是,徐市长。咱们先把远志留学生创业园项目抛开,当说升达地产在鹏城的几个项目。现在市场信心很脆弱,我怕一旦升达项目停工,会重创市场预期,倘若发生连锁反应,整个地产市场恐怕要发生崩盘。那时候,市里的税收恐怕也会成问题,大量的供应商会倒闭,工人会没活干,那种景象我是不想看到的。”欧升达慢慢地说,他希望徐中方会听清楚。
  “不会那么严重吧?”徐中方语气有些变化。
  “会不会我也不敢说,所以,我要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一旦发生了,徐市长的日子会很难过,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徐市长现在已经是日理万机了,我在电视上看到您天天开会,跑企业搞调研。要是房地产业出现了问题,那不是更让你头疼?作为朋友,不能为您分忧,我就是无能啊。”欧升达动情地说。
  “哦,我知道了。”徐中方收了线。
  自己的这番话能让他改变心意吗?欧升达不敢确定。但是,欧升达天生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他看事物总是看好的那面。事物都有两面性,就像一个大鸭梨,但是上面有一个斑点,如果你只盯住斑点,就判断鸭梨是不好的,你就无法享用这个鸭梨,相反,如果你看到鸭梨的大部分是好的,你只需用刀切掉斑点部分即可享用了。徐中方也不会总想着王光玉,他的心里还是有这个城市的,他总不会因为跟王光玉交往过深,而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吧?
  欧升达见到江香兰就发现她的神情很异常,问她怎么回事也不说。直到岳小吟打来电话他才知道,原来是她来之前跟毛波吵了一架。原因很简单,当她告诉毛波自己要紧急出差到北京让他带带孩子的时候,他居然勃然大怒,说江香兰不应该单独陪老板出差,甚至说出了江香兰是要自己送上门云云。
  欧升达听到这话,感到很不好意思,赶紧打电话到江香兰的房间说:“对不起,叫你受委屈了,这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江香兰叹口气:“没什么,这跟你没关系。我是升达地产的员工,服从是天职。”
  而她这么说欧升达更是觉得心里不安,本来江香兰是可以不来的,合同细节敲定,叫钱进公司的人打印装订也是一样的,而自己叫江香兰来北京其实就是一个目的,通过叫尹诗双订票向对方传递个消息而已。没想到这个动作却给江香兰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心里越发地不安,他越觉得应该表达一下对江香兰的歉意,于是,就叫了东西,请江香兰来自己房间共进晚餐。
  尽管面前的菜品十分精致,但是,欧升达能感觉到但这顿晚餐两人吃得极其沉闷。服务员特地营造的情调似乎并未调动起江香兰太大的食欲,反而让她显得心事重重。
  “来试试这个。”欧升达将一块鳕鱼叉到江香兰面前的盘子里。
  江香兰神色沉重,低声说道:“谢谢。”
  欧升达本来想找个话题劝劝她,但是一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闷住声音,不再多问。
  沉默依然在两人之间延续。
  这时,欧升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到江香兰依旧不做声,于是拿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天佑中华A @ 2010-12-08 09:27:26
  “喂。”欧升达小声接听电话,他发现虽然江香兰依旧沉默,但眼角的一丝余光却朝他瞟来。
  见到他在注意她,江香兰马上收回了眼角的余光,继续去看着桌上的菜品。
  是乌梅,她问:“你在忙什么?怎么一个下午没有开机?”
  欧升达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我在跟同事吃饭。”
  “哦?你在哪儿?”她问。
  “我在房间里啊?”他回答。
  她似乎很惊讶:“你在房间里跟同事吃饭?女同事吧?”
  欧升达回答:“是的,我们的法律顾问,刚到北京。”
  “一定很漂亮喽?”她又问。
  “还行。”他不想跟他说这些无聊的问题,就想早点结束谈话。
  “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乌梅的话里明显有了醋味。
  “有机会吧。”他扫了一眼江香兰,她的眼神正朝这边飘着。
  “好一言为定,有机会我一定见见你这位同事”。她重点强调了一下同事二字,收了线。
  回到桌边,两个人依旧慢慢地吃着,电视里似乎在放一个音乐节目,柔和的旋律如同清冽的流水,在房间里缓缓流淌着。
  在江香兰的身后有服务生送来的的一束幽兰,成为整个房间最为触目的背景。看着她的忧郁,欧升达显得内心忐忑。
  “香兰,很是对不起,没想到让你出差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对不起。”欧升达道。
  “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处理好。”她的喉咙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欧升达真诚地说:“别这么说,要不是我电话没电了,也许你会有机会跟我解释一下,如果我知道你不方便,我会叫别人过来的。”
  “这样也好,我能有个机会看清他的为人。原来我以为他是爱我,现在看来,他的爱充满了自私。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江香兰忽然抬起头,神色浓重地看着欧升达。
  “什么事?我能帮上你的我一定尽力。”他的心变得柔弱起来。
  江香兰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道:“我想,公司应该终止与毛波的合同。”
  “为什么?”欧升达没想到她这样说。
  “他这个人不值得同情。”
  “我们是对他的项目进行资助,而不单单是为了他个人”。欧升达尽量把话说得轻松。
  “可是,他现在因为这个资助,对我有了怀疑。认为是因为我他才能得到这笔资助,因此,他在家里现在对我态度很不好。我请求你终止这份合同,也是想挽救一下我的婚姻。”江香兰心绪不宁地说。
  “怎么会是这样?”欧升达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他现在多疑到了一定的程度。拿到这份合同,他就怀疑,怀疑我与你的关系。”江香兰心神不属。
  “解除了合同他就不怀疑了吗?”欧升达问。
  江香兰咬咬牙,道:“所以,我还考虑从升达辞职。”
  “为什么?”欧升达更加不可理解,他接着说:“辞职以后你还会找工作,还会跟男人来往,那他不是还要怀疑?他一怀疑你就辞职,这样你的生活会变得混乱不堪的。”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她叹口气。
  欧升达道:“或许,你应该跟他多沟通沟通。实在不行的话,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江香兰苦笑一声:“我尝试过与他沟通,可是没用,他现在很固执,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欧升达给她又加了些沙拉:“越是这样,越是需要耐心。或许,你要让他多接触一下人,这样才能让他心情放松。心情好了,也许就能听进别人的话,看问题也不会总钻牛角尖了。”
  “可是,他自己现在没有朋友,我的朋友他又不想接触。多少次小吟说要他见见楚总,他总是觉得自卑,不想见。尤其是最近,他更加变本加厉,只要是小吟或者来来找我出去,他会满世界的找我。亲戚,朋友们都很反感。”江香兰一副无奈的样子。
  
天佑中华A @ 2010-12-08 09:28:39
  欧升达沉默片刻:“首先证明一点是毛波很爱你而且非常地在乎你。不过他对你过分担心可能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负担。我觉得他对你这个样子,可能就是他对你不够的信任,对你本人没有一定的信心所造成的。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做一些让他知道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之类的!慢慢地建立起他对你的信任,可能会好一些,但切忌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多跟他聊聊吧!这世间我们都是对方船上摆渡的过客,撑一竿,渡一程,就是能给的所有。”
  “我也是脾气很倔的人,我觉得我没有问题,干嘛要刻意做些事情让他不怀疑呢,他多疑根本就是他心理有问题。唉,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了。”江香兰一声叹息。
  “他的危机感太强了,对自己的婚姻信心不足,是自卑的表现。是以前的痛苦经历,是他对现实生活的认识产生了偏差。有机会我跟他谈谈吧。”欧升达道。
  江香兰半张着嘴,百思不解的样子。
  欧升达本来还想说点什么,门铃忽然响了。
  江香兰过去开门,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乌梅。
  她看了一眼江香兰:“江小姐,原来你就是欧董的那位女同事啊?”
  欧升达何尝听不出这话里的醋味,在一边招呼道:“过来一起吃吧。”
  乌梅今天画着浓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皮衣裤,紧裹着健美丰满的胴体。胸前的拉炼拉得极低,一对豪乳彷佛要裂帛而出。
  看欧升达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解释道:“去参加了一个部里的联欢会,没卸妆就来了,看着有点不像我吧?”
  欧升达道:“有点吓人。”
  江香兰在一边说:“我吃饱了,你们继续,回头我叫他们再送两个菜来。”
  “别呀,怎么一见我就走啊?我们一起嘛。”乌梅道。
  江香兰道:“不了,你们慢慢谈,我回房间了。
  “你别这么客气啦,我也就是来看看欧董,你坐吧,我等下就走。”乌梅道。
  “怎么?你还有事?”欧升达问。
  “有朋友在楼下等我,我就是上来看看。没打扰你们吧?”乌梅眼睛像刀子。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打扰?”欧升达尽量使自己情绪内敛。
  “看你们这样,我觉得我似乎是个不速之客。”乌梅盯着欧升达。
  “你们谈,我还是回房间了。”江香兰在一边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哎,江小姐,你别走啊,我就几句话,马上就走。”乌梅道。
  “有事么?”欧升达问。
  乌梅回答:“没事,就是怕你一个人寂寞,上来看看。”
  乌梅今天似乎跟每天不一样,究竟是怎么不一样欧升达还是对说不清。
  但是,他知道,在这样装束下的她,内心肯定有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世界。
  “不对,你肯定是有事。”欧升达道。
  “你就那么肯定?”乌梅的眼睛开始变得不那么犀利了。
  欧升达笑道:“你能带着妆跑到我这里,说明有急事。”
  乌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快活的表情,但是很快就被严肃所代替。刚才参加那个联欢会的时候,我看见王光玉和Andrea了。他们一直在一起嘀咕,我怕这事与你有关,所以过来提醒你一声。
  “肯定是有关系。”欧升达道。
  “不过还有个人跟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别人叫他李书记。”
  “是不是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斯文?”欧升达问。
  “是的。”
  “他叫李佳荣。”欧升达道。他明白了,为什么曲线国要让自己复工,原来是李佳荣在给他施加压力。
  
天佑中华A @ 2010-12-09 09:28:47
  王光玉看样子是动用了不少的力量,连李佳荣这样的人都动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意了。
  欧升达忽然领悟了,在王光玉后面的那些人并不是单纯的看客,他们是谋士,甚至也跟着冲锋陷阵。
  自己原以为只是面对着一个王光玉,现在看来是面对这一个集团军。欧升达忽然觉得这牌局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他介绍过冷董到他们那个省考察过,我跟冷董在一个聚会上见过他一次,不过人太多我印象不深,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乌梅道。
  “乌小姐请喝茶。”江香兰将一杯茶放在乌梅面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欧升达真诚地表达着谢意。
  “就这么谢?”她冲欧升达眨眨眼睛。
  欧升达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脸腾地红了。转眼看江香兰,她似乎没有注意乌梅的话。
  “对了,冷董有打过电话给我。”乌梅道。
  “他说什么?”欧升达问。
  乌梅回答:“没说什么,只是问我在北京见到你没有,我说我正要来见你。”
  乌梅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是不想让冷鸿海知道她跟自己上了床?
  “好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她冲着欧升达做了个怪脸。
  “那好,有机会一起吃饭吧。”欧升达微笑着点点头。
  乌梅的笑容忽然变得狡猾起来,看看江香兰又看看欧升达,转身离去。
  送走乌梅,江香兰显得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欧董,我在你这里是不是让你朋友误会了?”
  “误会?有什么误会的?”欧升达显得不以为然。
  “我还是回去吧?”江香兰道。
  欧升达像对待偶广群一样慈祥地说:“刚才光顾了说话,你还没吃什么东西,来继续,别浪费。”
  也许经过乌梅这么一个插曲,江香兰的心情明显好了一些。她不但吃了一些东西,还喝了两杯红酒。
  欧升达静静地看着她如拈花观心的菩萨。
  吃了一会儿,江香兰忽然问:“我觉得乌小姐来的很奇怪,那些话电话里说说不行吗?为什么要亲自来一趟?”
  这句话一下子叫欧升达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她突然造访是什么意思?
  他脑子里的CPU飞速转了半天,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事先知道江香兰的到来。她来这里一是验证一下,二是打探一下。
  在这个牌局里,乌梅尹诗双两姐妹到底是荷官还是对方的眼线?欧升达有些吃不准。
  “哦,也许是她路过吧。”欧升达这样回答。
  其实,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看着江香兰斯斯文文地在吃东西,他忽然想或许应该给刘文为打个电话。
  可是,他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这个时候或许静观其变才是正路,随他人起舞,最后就会失去主动权。
  对手现在在做什么?他有点焦灼。猜测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他无法自医。
  “其实,我觉得你也好,王光玉也好,走到现在特别不容易。”江香兰忽然这样说。
  “是啊,我跟他都是白手起家,按理说应该联起手来,没想到到头来去落了个这么个结局。”欧升达感慨道。
  江香兰给欧升达倒上酒:“跟那些经商的高干子弟比,你们太不容易了。”
  “现实生活中,权力可以换来金钱,即使不是以权谋私,占有权力场资源的高干子弟,如果想要经商的话,也天然地会具有优势。父辈即使不关照,求到哪个官员头上,也会买账。当然,尽管也有高干子弟甘守贫寒的,但的确也有数量不少的子辈,就是凭借父辈的余荫,进入商场打拼,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像我和王光玉,凡事都要自己想办法,一句话难啊。”欧升达一口将酒喝下去。
  
天佑中华A @ 2010-12-09 09:30:03
  “唉,大多数的中国人都要靠自己,有几个能天生的富贵呢?”江香兰又给欧升达倒上。
  欧升达接过酒,并不喝,只是看着:“高干子弟经商,绝非在市场条件下的公平竞争,其成为亿万富翁的道路上有着过多的权力的台阶。不仅在起点,而且在途中都不公平。”
  “我来的路上仔细看了一边那两份合同,对我们来说,华夏投资那份合同的确有吸引力,你为什么不直接签了呢?”江香兰问。
  欧升达惨然一笑:“制约,有很多的制约。面对这些制约,我不能不考虑再三。”
  “制约?”江香兰满脸狐疑。
  欧升达回答:“准确地来讲就是一些规矩,大家都按照这些规矩来玩,一切没事。一旦你不安这些规矩来玩,你就有可能被踢出局。”
  “如果这些规矩对你不利呢?”
  欧升达严肃地说:“任何规矩都有有利和不利的两面,关键是你怎么去理解规矩。”
  欧升达知道,面对着目前这个纷繁芜杂的牌局,自己不能先破坏规矩。古人说:规者,所以规圆器械,令得其类;矩者,所以矩方器械,令不失其形。规矩之于江湖,就像阳光空气之于人,须臾不可或缺。
  他将杯里的酒喝下去,就像吞下了对手。
  这两天的北京之行他明白了很多,徐中方、王光玉、冷鸿海们是他的对手。可是,战胜了他们自己就能摆脱危险吗?钱进,阿萨们又能不计报酬地帮助自己吗?回族有个寓言故事:有一只经常来食店串门的狗,有一次它趁店主人不留意突然叼了一个羊心就跑。店主人对它喊道:你偷走了羊心,但我知道了你的心。
  那天晚上,虽然欧升达和江香兰喝了不少酒,但是,他还是失眠了。那是他经历过的最奇怪的失眠,明明是有着无限的倦意,但是却无法入睡,无数的人物和事情像录像机的快放一起涌到他的眼前,让他烦躁不已。
  他变换了无数个姿势也无法平静,甚至数了无数次的绵羊也无济于事。
  一时间,王光玉那闪亮的金属名片;冷鸿海豪华的游艇;徐中方白皙干净的脸;涵涵曼妙的身材;钱进油光锃亮的大嘴;甚至还有小月面对一群裸体同性的那种见怪不怪……
  他的大脑似乎变成了无用运算占用了大量虚拟空间的CPU,忽然慢得不行。
  欧升达打开电脑,进入公司的内部网络,想处理一下公文。但是却发现,所有的工作都是那么有条不紊,根本不需要他再做什么?
  拿出电话,想打给某个人,可是,又无人可打。楚之洋和乐枫不能打,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最亲近的人知道这一切。他们若是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也会像他一样睡不着;打给别人,这样的夜晚,打给谁也不合适。
  他无聊地打开电视,但是,却没有看进去任何一个频道。他就那样从新闻到文艺,从探险到访谈,从体育到广告地胡乱拨动遥控器,脑子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王光玉此时在干什么?徐中方又在干什么?冷鸿海又在干什么?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心情也越来越糟糕。
  他走到厅里面,拉开窗帘,透过窗子,北京的夜色半梦半醒着。此时,这些窗子背后也许正有人做着改变他欧升达命运的事情,而他自己却感到无能为力。
  在一个国家,权力越是能够成为主宰,决定个人乃至社会的命运,知识、教育、商业行为以及个人的努力,就越显得微不足道。
  最为一个渺小的个体,要付出多少额外的努力、忍受多少屈辱与泪水,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欧升达想大吼一声,可是,却发现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天佑中华A @ 2010-12-09 09:31:17
  酒店的早餐很差,差到欧升达都不敢相信是这种档次的酒店的早餐。
  江香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欧升达看着面前那只煎的像七十岁老妇的乳房一样的单面蛋,上面的酱油就像魔鬼的眼泪,他回答:“还好。”
  “涵涵小姐昨晚打了电话给我。”江香兰道。
  “哦。”欧升达就像没事一样回答。
  “不想知道她跟我谈什么?”江香兰问。
  “女人之间的事我一般不问。”欧升达道。
  江香兰慢慢喝着面前的一碗粥,道:“我们谈的不是女人之间的事。”
  “难道你俩谈的是选布什做美国总统?”欧升达用手里的叉子灵巧的一卷,将那只煎蛋送入口中,他甚至知道那魔鬼的眼泪甚至没有粘到自己的唇角。
  “嘿嘿,你似乎对每个朋友都很信任,就像我跟涵涵小姐这样的交往也不在意?”江香兰笑道。
  “你俩交往还跟我有关系的事情吗?”欧升达用纸巾擦擦嘴。
  “她很关心你。”江香兰道。
  欧升达回答:“谢谢。”
  “你应该谢她。”江香兰喝掉了最后一口粥。
  欧升达面无表情地道:“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这人很奇怪。”江香兰道。
  “怎么奇怪?”
  “你是一个既聪明又单纯的男人。”
  “你错了,我是一个庸俗的男人。”
  江香兰没再说什么了,她把等下要用的文件轻轻地放在欧升达面前。欧升达把它们推开。
  “你不再重新审核一遍吗?”江香兰问。
  欧升达回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计谋之利也。然计谋之计,无外乎人心耳。故计谋者,谋人也。”
  “你很怪。”她道。
  欧升达笑了:“存在就是利益。”
  “《增广贤文》有句话叫做人情似纸张张薄,欧董应该知道吧?”她看着他。
  欧升达面色如水:“说到底,端端正正的做人就可以了,靠计谋不会长久。”
  “我明白了。”江香兰不动声色。
  但是,欧升达也明白了。
  不用问涵涵说了什么,他也能明白她大抵表达了什么意思。
  “等下我们去华夏公司签约,下午你就回去吧?”欧升达道。
  “为什么?”她问。
  欧升达道:“我不想你跟毛波出现问题,这边的事一两天办不完,你还是先回去吧。”
  “涵涵小姐希望我在这里陪着你。”江香兰道。
  “真的不用了。”欧升达道。
  “可是,你真的需要。”她说。
  
天佑中华A @ 2010-12-14 09:54:47
  欧升达没再坚持,涵涵叫她留下自然有她的道理,过分坚持也许会有反作用。
  他道:“那好吧,不过你要跟毛波沟通好,千万不要再让他误会。”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对了,对于我昨天所说的终止对他的资助的事情,你最好能早点决定。”她略显含蓄地说。
  “我既不想失去一个好的法律顾问,也不想失去一个好的项目。”欧升达道。
  江香兰有些担心地说:“可是,我怕他做不好,叫你有损失。”
  “你在升达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一旦决定必须做到底。”他笑着说。
  “你真的跟毛波太不一样了。”她道。
  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可以为了理想壮烈的牺牲,成熟男人的标志的可以为了理想卑贱的活着。
  欧升达宽厚地看着江香兰:“你不要总这样把他跟别人比较,他一定有他的激情,关键是你怎么将它激发出来。”
  “可是,昨天他的做法真的很伤我的心。”
  看着对面这个期期艾艾的女人,他道:“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去牺牲,其实爱情不会叫你牺牲。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割上一道,然后让你欲哭无泪,辗转反侧,这些都没什么,疼多了你也就百炼成钢了。”
  “你这人真的很睿智。”她的眼睛里带着欣赏。
  欧升达轻描淡写地道:“谈不上什么睿智,人都有反常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别的事心里不平静。你没有和别人一样冲动,这说明你就是个成熟的人。也许,这就是你说的睿智。但是,在我看来,这些都只是经历了痛苦以后的经验总结。”
  江香兰正想说什么,忽然她发现了什么,向欧升达一使眼色。欧升达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凌茵茵正款款而来,而她后面跟着的正是李佳荣。
  “李书记,你好。”欧升达站起身来,跟李佳荣握手,他只觉得那手柔软无比,就像一个女人。
  “你好。”李佳荣寒暄着,他的头发刚刚吹过,一丝不乱。
  “吃早餐了吗?”欧升达问。
  “吃过了,我也住在这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欧董。”李佳荣道。
  这话明显是假话,各地的领导到京一般都会住在各自的驻京办,很少有在外面住的。尤其是李佳荣那样的省份,驻京办基本都豪华之极,他们住在那里各方面都跟省里一样方便。他一个副书记难道会一个人连一个秘书都不带地住在外面?
  “哦,真是太巧了。”欧升达笑着。
  凌茵茵问欧升达:“等下有什么安排?”
  欧升达回答:“等下有个合同要签。”
  “哦?”凌茵茵和李佳荣交换了一下眼神。
  “要是还有点时间的话,我想跟欧董随便聊聊,你看方便吗?”李佳荣显得很随意地道。
  “好啊,去咖啡厅坐坐吧。”欧升达道。
  随便聊聊,是专程来聊的吧。欧升达心里想。
  李佳荣今天一落座就开门见山地道:“有个事欧董不知道晓得不?”
  “不知道李书记指的是那件事?”欧升达问。
  “最近省里对开发区违规用地问题进行了普查,现在发现,你们升达地产的蓝领公寓项目正属于此类。”
  “这跟我有关系吗?我是正常拿地,如果说有违规,也是你们政府操作层面的事情。”
  “从表面上看自然是没太大关系。但是,有人现在向省里反映,升达地产在通衢的一系列项目似乎都有问题。因此,省里准备组织调查组对升达地产在通衢的项目进行调查。”
  “好啊,需要调查什么,我会尽力配合的。”欧升达不动声色地道。
  李佳荣抿了一口刚到上的咖啡,笑了:“如果是这样,可能真会查出些问题。”
  “这个没什么,升达地产在鹏城也多次接受过这样那样的调查,我们相信自己能经受得起这次调查。”欧升达依旧没有表情。
  
天佑中华A @ 2010-12-14 09:55:58
  李佳荣轻轻一笑:“那就不需要我担心了,其实,组织上对一些群众反映强烈的事情进行调查也是正常程序,这点务必请欧董理解。”
  “一个组织如果不影响到组织外部的利害关系而对组织内部进行监督,这是该组织的权力与自由,监督的效果如何由它自己去承受。如果一个组织拥有公共权力,牵涉到公众利益,那监督就不仅是其内部的事务而成为公共事务了。”欧升达道。
  “看来欧董对这次调查还是有正确的态度的嘛。”李佳荣看了一样凌茵茵。
  欧升达知道,刚才李佳荣那番话只是炮火准备。但是,透过这些硝烟,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对手正准备进攻,这是一次全面突击吗?
  他端起手里的咖啡轻呷一口,准备迎接对手新一轮的进攻。
  “听说欧董将冷董的项目停了下来?”李佳荣问。
  “嗯。”欧升达显得很平常。
  “冷董的项目省里很重视,欧董这么突然停下来,给省里和通衢市的压力不小啊。上上下下都感觉到很焦虑,影响很大啊。”李佳荣道。
  欧升达叹口气:“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升达地产在通衢的项目目前资金压力太大,冷董项目拖欠材料款,工人工资太多。如果不及时停掉,一旦工人闹事,对市里和省里都不好。现在都强调稳定和谐,我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整个通衢的大好局面不是?”
  “欧董停工原来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这倒是很多人不理解的。”凌茵茵忽然接了一句。
  李佳荣目光很空洞地看了凌茵茵一眼,继续问欧升达:“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欧升达道:“目前冷董的机械设备正在开始陆续到位,如果工地不能及时复工,大量的设备放在露天,一旦天气出现重大变化,损失是巨大的。”
  李佳荣皱皱眉头:“哦?你既然这样想,为什么还要停工呢?”
  欧升达道:“停工也是没办法的选择,如果我能坚持下去,我是不会做这个选择的。”
  “现在,除了你要卖掉新华达的股份这个想法以外,你有了融资方案了吗?”李佳荣问。
  欧升达回答:“没有,这是我唯一的方案。”
  李佳荣轻轻一笑,用手里的调羹在咖啡杯里慢慢地搅着:“其实,这不一定是唯一的方案,你可以申请通衢市政府为你启动绿色融资通道。由政府担保,为你解决一笔贷款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这个事情我觉得不可行。”欧升达道。
  “为什么?”李佳荣问。
  “首先就是个时效的问题,现在申请政府担保手续繁杂,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能申请下来。这个项目现在迫在眉睫,不能这么等下去。”欧升达看着李佳荣。
  “还有别的原因吗?”李佳荣又问。
  “还有就是一个财务成本问题,我们做冷董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微利,如果我们现在用贷款来做,巨大的利息将使我们不堪重负。如果出现拖延工期的现象,我们的利润将被银行利息所蚕食,这对于我们企业来说是不可忍受的。”欧升达平静但是坚决地回答。
  李佳荣谨慎地看了一眼欧升达,慢慢地说:“也就是说,只有把新华达的股份转让了,你才能解决通衢冷董的项目复工的问题?”
  “嗯,目前恐怕只能这么做。”欧升达回答。
  
天佑中华A @ 2010-12-14 09:56:56
  李佳荣语气缓慢地道:“欧董,其实,作为一个商人要想取得伟大成功,必须作出伟大贡献。伟大的贡献和伟大的成功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如果你只想做有益于自己的事情,根本不想做出更大的贡献,你怎么会有更大的成功呢?”
  “作为一个在金融风暴中痛苦挣扎的企业,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说到奉献,我个人觉得这是应该的,若是为当地人民造福,我升达地产肯定会担当。比如那两条城市道路的问题,由于它们涉及到通衢人民的根本利益,我自然不肯懈怠。但是,如果为了别的企业牺牲了我的企业,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欧升达回答。
  “你如果这样做了,通衢市委市政府自然不会叫你吃亏,或许能在别的方面给你一定补偿。”李佳荣含笑看着欧升达。
  “我现在要卖掉新华达的股份难道不是在这样做吗?”欧升达道。
  李佳荣笑道:“任何事情都应该有变通的办法,比如你说的时效性的问题我们可以特事特办。”
  “在某种意义上讲,特事特办就是违规,万一将来又有哪个部门来查我们,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把柄啊。如果再有人给我们头上按一个什么对价关系的罪名,我们小小的民营企业可是承受不起啊。”欧升达正色对李佳荣道。
  “看样子欧董是一定要走转让新华达股份的道路喽?”李佳荣眯着眼睛看着欧升达。
  “这实际上是最快的也是最低成本的融资方法。”欧升达谦和地道。
  李佳荣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跟欧董探讨一下,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还在您自己。”
  欧升达道:“谢谢李书记的关心。”
  李佳荣看看表,对凌茵茵道:“咱们就不打扰欧董了。”他们站起身来,走下一步台阶。他忽然回头对欧升达道:“估计调查组很快就要找你谈话,希望你能把事情说清楚。”
  望着李佳荣和凌茵茵的背影,江香兰忽然道:“我现在好像才了解了茵茵姐。”
  “你了解她什么啦?”欧升达问。
  江香兰的眼睛有些空濛,回答:“与狼共舞。”
  “可惜,这些人不是狼,他们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上帝。得罪了他们,你就会有炼狱般的感觉。”欧升达道。
  “那你为什么不按他给你指引的道路走?”江香兰问。
  欧升达回答:“按他的道路走,前面是地狱;倘若不按他的道路走,前面又会是火海刀山,虽然会很艰难,但是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别人看着你也许很风光,但是,实际上,你也真的很不容易。”江香兰感叹道。
  欧升达感慨地道:“本来呢,这商场应该是一个大家都讲规矩的地方。但是,一旦有权力深入其中,一切就变了。”
  “既然商场如此险恶,你为什么还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呢?”她问。
  欧升达想了想,用手转动着手里的杯子,道:“我需要改变命运。”
  “哦?毛波以前也经常说类似的话,但是,他现在说的却是知识不能改变命运。”江香兰道。
  “他太悲观了,他所说的知识不能改变命运指的是平民没有上升的机会,实际上只要你努力,你还是有机会的。当然,这个过程要很漫长,你付出的努力也要更多。因为,你跟别人的出身不一样。”欧升达说。
  
天佑中华A @ 2010-12-15 11:32:07
  “哦?”江香兰问。
  欧升达叹口气道:“在中国有一个阶层由几百个家族组成,他们拥有骇人听闻的财富,是这个国家的掌控者。在他们下面还有一个阶层,地方性的豪族,数量也许是几万家,这些人控制着地方的权力,自然也拥有无与伦比的财产。如果你不是出身于这些家庭,你的努力就会变得艰难无比。即使是你拥有了与他们匹敌的财富,也不能拥有与他们平等的权利。”
  江香兰定定地看着欧升达,眼里充满疑惑。
  欧升达继续道:“在他们面前,我们都是卑贱的人。所以,我们就需要挤进这两个阶层里面去,挤不进去,你永远是穷人。”
  “你这样的人也是穷人?”江香兰似乎很吃惊。
  “资本主义国家早期的原始积累大都经历了100多年的努力,而中国的某些家族只需十几年甚至几年便可完成!不靠办企业、不靠科学技术,也没有较长时间的原始积累,更没有企业家的艰苦奋斗,只靠一些权力之间的资本运作就可以完成。跟他们比,我又算什么?”
  “你下面准备怎么办?跟某种权力组成同盟?”江香兰问。
  欧升达眼睛盯着手里的杯子,回答道:“其实,我一直希望政府的公共职能能很好地发挥,给我们一个公平的平台。可实际上,在这个体制下,我这只能是一个幻想而已。既然如此,我即使不跟谁结盟,某些人也会关注你,你听话就是结盟,不听话就会有麻烦。”
  江香兰不无担心地问:“可是,跟权力结盟很可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欧升达道:“这就是我现在最担心的,没有靠山,别人会搞你;有了靠山,别人也会搞你。” 
  “那怎么办?”她问。
  欧升达回答:“人生是个悖论,男人的责任就是将不可能转化成可能。人生下来注定要同困难打交道的,或是困难吞没懦夫,或是强者征服困难。”
  “你跟毛波正好相反,他是非常恐惧困难。”江香兰道。
  欧升达看着江香兰,说:“也许,他是走进了某种误区,这需要找到他心灵的那把锁,把它打开。”
  电话响了,是徐中方,他很急地问:“升达,你不是答应我要等我跟光玉沟通好了才去签约吗?”
  看来,凌茵茵和李佳荣已经把他要去签约的信息反馈给王光玉了。
  欧升达回答:“这是两份合同,我打算先签一个,然后等你消息再决定是否签另一个。”
  “升达,光玉很不喜欢你把股份转给那个华夏信托公司。”徐中方似乎有些疲惫地说。
  欧升达回答:“徐市长,我一直是一个原则,同等情况下,我还会将股份转给他的,毕竟我们合作的还算愉快。现在我们的差距如此之大,我在通衢那边资金严重缺乏,我又等用钱,所以,我不能不做一旦我跟光玉谈判破裂以后的打算。徐市长,我知道冷董公司在咱们市的影响力,所以,我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唉,你们俩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真拿你们没辙。”徐中方在电话那边叹口气。
  “对不起,徐市长,这事给你添麻烦了”。欧升达道。
  “升达啊,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在市里的角度考虑问题,要顾全大局,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就跟华夏投资公司签那个合同。”徐中方道。
  欧升达忽然觉得火冒三丈,但是他还尽量压抑着怒火,道:“徐市长,你光强调我顾全大局,那王光玉是不是也要顾全大局呢?我跟你反映个事情,他这两天找了好多人做我的工作,甚至还威胁我。你要我顾全大局,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会有这等事?”徐中方问。
  “这事你最好去问问王光玉本人,徐市长,我还会等你的电话。但是,时间不等人,也许我很快会做决定了。”欧升达回答。
  这个世界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某一方一定要让对方接受自己的条件,那么这种生意也就变得可笑起来。
  
天佑中华A @ 2010-12-15 11:33:53
  跟钱进签合同的过程很简单,签了合同,欧升达看着面前笑咪咪的钱进。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实际是一把双刃剑,它是否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其实还和其他很多因素有关。
  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牌局的局面更加复杂了,而搅乱这个牌局的正是欧升达自己。
  现在,钱进背后站的是什么人欧升达大概已经猜出了一二。他们这样极力想进入这个牌局的目的应该是很明确的,他们是一只大大的黄雀,其目的肯定是某只肥硕的螳螂。那么,自己够这个资格吗?
  局势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表面上看起来王光玉那边还没有太大的让步,但是,从他动用安厅长和李佳荣对自己进行威胁这点来看,他似乎已经慌了。
  双方的角力已经到关键的时期,谁能坚持住,谁就能成为最后的胜者。
  中午吃饭时,面对着满桌子的菜欧升达并无胃口,酒也没喝几口。倒是钱进不停地跟江香兰碰杯,说一些讨女人开心的话。
  欧升达似乎远离红尘一样看着这个场面,脑子里的继电器却不断地搭到涵涵那边?她现在在做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肯定没闲着,但是,她是倾向于哪边多一点呢?
  作为涵涵,她游移在不同的角度是正常的,她在哪方面都要给自己留下充分的余地,这是她的无奈,也是她的必须。
  现在这个牌局,台面上的人不多,台面下的人不少。欧升达慢慢喜欢上了这个牌局,毕竟人多,玩起来有趣嘛。
  饭后闲聊,看起来钱进很有兴趣,他开始跟江香兰谈人生的境界、他表情兴奋,江香兰则像是很崇拜一样听着他的演讲。
  人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这个问题钱进谈了许多。欧升达也在一边思考,是啊,自己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究竟是在追求什么?人生的悲欢离合永远是主题曲,人生的恩怨情仇永远是主旋律。只因有遗憾,人才去追求完美,只因有苦难,人才珍惜有限年华。
  他忽然想起了楚之洋,这两天自己要在北京待两天,要不要叫他来陪陪自己?
  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楚之洋万一知道了自己目前面对的困境,他肯定会动用他在北京的一些关系,比如他的哥哥和姐夫,那样的结果只能是将局面搞的更复杂。自己最后要是全身而退还好,要是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很可能给朋友带来麻烦。
  正想着,他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却是廖冰旋,他问:“你在哪里?”
  “我在北京。”
  “说话方便吗?”
  欧升达站起身,走到房间外面,答道:“你说吧。”
  廖冰旋道:“昨晚有人打电话给张自江,说最近两天市委连续召开会议,有人在会议上对徐中方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市委上上下下现在议论纷纷。”
  “哦?”欧升达大吃一惊。
  廖冰旋接着说:“实际上,从几个月前开始,就有人风传中纪委正在调查他。而他也几次到北京活动,试图为自己解套。现在看来,他的情况不妙啊。”
  “消息可靠吗?”欧升达问。
  “绝对可靠,我昨天侧面地问了一下张自江,他没有否认。你知道,他是一个口风非常严的人,一般在家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这次他没有否认,那就证明确有其事。”她回答。
  “张自江自己有什么反应?”欧升达又问。
  廖冰旋答道:“昨晚他在书房跟别人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今晚我发现,他抽了很多的烟。升达,我了解他,他估计也是遇到难处了。”
  张自江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依然是咬牙坚持着,能做到这点,是需要一些功力的。
  怪不得徐中方这两天总要自己顾全大局,开始自己以为他还是想牺牲自己,满足王光玉的要求。现在看看,真正的大局是他自己啊。
  
天佑中华A @ 2010-12-16 07:09:34
  欧升达回到房间,他忽然发现钱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独特。他不知道这后面蕴含着什么,但是,凭直觉,他知道这眼神背后的东西实在是复杂。
  自从自己跟钱进接触以来,他对自己的背景一直讳莫如深,但是欧升达能从他的话里话外感觉到,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卒子。
  生活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总有人是棋手,有人是棋子。
  本来钱进说要安排欧升达和江香兰一起去骑骑马,可是一个电话却改变了原定的行程。那是李文岚的电话,他问:“升达,你在哪里?”
  欧升达回答:“我在北京。”
  “你赶紧回来一下,文为等下要过来,说是有事商量。”
  刘文为突然到鹏城,莫不是跟李佳荣所说的调查组有关系?对方下手很快啊。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尹诗双打了个电话,交代她马上定回鹏城的机票和安排晚上的接待。不管刘文为来做什么,自己都要让对方准确无误地掌握自己的行程。
  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应该起到打乱对手部署的作用。欧升达相信,王光玉们马上又是相互一通紧张的电话。
  欧升达知道,这牌局大概是要接近尾声了。他突然感到一种悲凉,而这种悲凉来源于他对这个江湖的认识。
  临走时,他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他在江香兰准备好的关于新华达的股份转让协议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江香兰,叫她在北京继续等待。一旦接到自己的电话,马上与华夏信托公司签约。
  坐上飞机,他发现头等舱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画着工作妆的空姐一步不离地殷切地为他送饮料。他很想跟她聊聊,但是她只是微笑并不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打开电脑,想看看张震铎发来的一份报告,但是,那屏幕上的字就像蝌蚪一样在他眼前游来游去却一个字也游不进他的脑海。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平静了。
  牌局的底牌就要掀开了,结局会是怎样?
  他忽然想起了红楼梦里的那段话: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记得一次他在市里开两会的的时候,一个宗教界的代表这样对他说:“人的一生中拥有什么,干什么,过的自不自在,有没有钱,以及最后怎么走完,那是安排转生者按照其上一世所做的事、德与业力的多少的比例来安排。神若真爱一个生命,就要帮其明悟生命的根本,返本归真。如果这个生命太过迷,就要想办法帮其消减掉业力,使其不至于因积攒的业力太多而导致最后的被销毁清除。”
  当时他还不解其意,现在看来你我他她怹它,全部干净彻底地来了个白茫茫,还有什么可悲哀的呢?由谁来悲哀呢?为谁而悲哀呢?
  
天佑中华A @ 2010-12-16 07:11:46
  “兄弟,情况有些棘手啊。”见到欧升达刘文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欧升达问。
  “省纪委现在组织了一个调查组,正在通衢做调查。现在做的虽然还是外围的调查,但是,据我掌握的情况,应该很快会直接接触你们的。”刘文为道。
  欧升达轻声一笑:“他们能调查出什么?事情我早都安排好了。”
  “可是,这回的力度不一。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手下的人会不会说错什么?”刘文为还是有些担心地道。
  欧升达回答:“应该不会,首先是有些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就是知道某些事也无关痛痒。而且,几个高管都是值得绝对信任的。”
  “兄弟,你这次似乎是捅了马蜂窝啊,上上下下的电话很多啊。”刘文为将身体靠在沙发上。
  “你在省里也感受到压力了?”欧升达问。
  “不仅仅是压力的问题,感觉到很多手伸了过来。早不调查,晚不调查!专门选择这个时机调查,看看你是捅了马蜂窝了。”刘文为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欧升达冷笑着:“你们的纪委就这么闲得慌,那么多贪官污吏你不去查,偏偏盯着我欧升达不放。看样子,他们成了别人的御用工具了。”
  “兄弟,你别这么愤青好不好?话不能这么说,这些都是正常的组织程序。”刘文微笑着。
  “嘿嘿,我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我其实明白,这里面有你们那个李书记的因素。”欧升达道。
  刘文为道:“你这就错了,李佳荣不过是执行别人的命令而已。”
  “哦?”欧升达身体顿时有些紧张。
  “你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到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兄弟江湖险恶啊。”刘文为拍了拍欧升达的腿。接着说:“我从来没有看到因为一个小项目停工会惊动这么多人的事情。”
  “你觉得我能不被马蜂蜇着吗?”欧升达问。
  刘文为叹口气:“这种事现在牵扯的人太多了,想全身而退机会是不可能。你现在只能想着怎么想保护好自己,争取受伤轻点,然后找个机会再突围出去吧?”
  欧升达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喉咙也开始变得干燥。
  “现在看来,你必须把一切细节都想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有个谱儿。不然牵连到别人,你也就失去了疗伤的机会。”刘文为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
  欧升达明白了,这就叫封口。
  任何权重一时的人都有他的弱点,关键的时候,他们都会想到先保护自己。
  “这些细节恐怕你那边要提供个方案,不然的话,怎样有利怎样不利,作为企业我们也不一定把握得好。”欧升达回答。
  “还是兄弟想的细致,回头我叫他们传一份备忘录给你。”刘文为道。
  既然你要自保,那我也要自保。万一有事,你这份电子邮件就能让我解套。欧升达望着眼前这个英气勃勃的面孔自己盘算着。
  刘文为端起一杯茶,道:“还有啊,据说曲线国他们研究了两套应急方案,希望你能尽快的复工,其中包括政府担保和贷款贴息等一揽子方案。”
  “好啊,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能有精力把耽误的时间抢回来。”欧升达回答。
  刘文为不动声色地看着欧升达:“兄弟,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停工是你故意的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欧升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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