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7岁,母亲开始艰难的独自撑起这个家。
我们家没有尊严,走出去见到人的时候永远是低头用眼睛看脚前方50公分的地方!
从前过年,过节以前络绎不绝来串门的人都没了。96年的年三十,我们母子独自在家吃饺子,没有一个人来拜年,没有放炮,我哭了,心理的感觉是如此失落,难过,压抑。我狠狠的把碗摔在地上,这帮王八蛋,用的着的时候整天围着家门转,现在出事了,没有一个人问,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都是没良心的。
母亲没有发火,也哭了,用桌上的围裙不停的擦眼泪,我心理只有一个感觉,绞痛似的失落。第一个没有新衣服的新年。
第一个家庭残缺的新年。
也不知道爸怎么样了,妈你当初对他们那么好,那么倾心的帮助过的人,现在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忘恩负义。。。
外面鞭炮没完没了,我发呆的对这春节联欢晚会不停的流泪,家里只有妈妈抽泣的声音,还有春晚里那些虚伪的问候。
我们家的人都成了瘟神。。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愤怒的说到:“我找他们去,我好过不了他们也别好过”
母亲回到到:“不要去怨人家,你交往的是人,不是上帝。”
我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母亲略带尘世的回答到:“记住,孩子,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我满心委屈,追问到:“什么意思妈,他们这样对你,这样取笑你,他们说我是贼,说我有贼父必有贼子,他们这是在骂我,妈,他们骂你是贼母,你是我妈,你叫当儿子的怎么忍”
母亲没有勉强的意思,而是平静的劝说到:“妈说完,你想走,你就走吧,如果你能闹回尊严,也算,就怕你会让自己更受伤”
我继续委屈的反问道:“哪都是爸的老下级,这算什么。他们用看贼的眼睛看你,用看老鼠的眼睛看我,你懂吗?”
母亲有些训斥的说:“难受吧,难受就别做丢人的事,难受以后就做个能让人抬头看的人”
我反问:“我怎么做,我不想吗?但是爸的事不是你的错。”
母亲解释道:“我是他妻子,我必须要承担,承担白眼,嘲笑,辱骂,唾弃”
我有点耍性子的说:“哪我不承担,我去找他们去”
母亲抬高声调告诉我:“你要去了,你这辈子都不能洗刷你贼子的名声了,一个有做了错事人还能理直气壮的去和人解释,这是什么,这不是坐定你就是个贼吗?”
我有些近似歇斯底里的回答道“我憋啊,我憋的难受啊,我憋的要疯了,妈”
母亲走过来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擦干眼泪,孩子,咱不哭,咱能过去,妈做人虽然很失败,但是妈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你想听么”
我平静了,坐在母亲边上的小椅子上看着母亲说道:“说吧,妈,自从出事到现在,你说的最多的就是“告诉你爸妈没事,街坊邻居都帮助的。”“吃饭吧”“赶紧睡吧”“路上小心”
母亲平静略带沧桑的说:“你发达的时候,风光的时候大家都会尊重你,理解你,帮助你。这是你做为人的价值体现,有了价值才有尊重,理解,帮助,这就是为什么人总要出人头地。但是你要明白,尊重不是虚荣,理解不是阿谀,帮助不是索取。
“哪穷呢”我反问道
母亲对着以前我放游戏机的柜子说“穷时不代表你穷,代表你没有价值,你自己都会把不玩的游戏机送人,为什么总希望人家对没有价值的你给予尊重呢”
我继续追问,希望能说服母亲:“哪咱们现在就没有价值吗”
母亲继续平静但是很确定的回答道:“咱们不光没有物质价值,最可怕的是咱们没有人格价值”
我依旧反驳着:“人格有价值吗,如果有,哪怎么表现,我也没听人说过有价值”
母亲可能看透了我,用眼睛盯着我问我“主席去世几十年了,信仰和尊重他的是什么?”
“他是领袖啊,知道他的人多啊”我没有思考就回答到。
母亲指了指父亲书房挂着的哪副沁园春雪说到“错,他不在了,但是他的人格价值在,这就是人格价值和物质价值的区别”
我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哪咱们家以前是因为人格价值被尊重还是因为物质价值被尊重”
母亲擦了擦眼泪!思考了一下:“只尊重物质价值的尊重叫虚荣,只理解物质价值第一的理解叫阿谀,帮助达到物质价值的帮助叫索取”
“哪咱们?"我继续追问
母亲平静的问我:“你爸挪用公款,我不说,你也知道的,我不告诉你,外人也会戳你,你知道了吧”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